无事生非
迷途未返
旧文重发，啥都没改
不改了，冰层之下的东西就望着它吧，不改了
现在看当初写的东西，看得我惊心动魄的
一方面觉得bug太多，写得也太浅了
另一方面觉得，zqsg还是那个时候zqsg啊，功力不够，这掏心掏肺写出来的东西虽然狗屁不通，别人看来大概都一头雾水，但我自己时隔这么久再读，还是能记得敲下每个字的心情
其实也没过很久
我居然依然有zqsg，我对他们永远有zq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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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的私货满满，大部分是贴着报道和采访写的，不知道什么向，反正大概跟CP向差的有点远……
无聊且没文笔，真情实感，慎入
忍不住叨叨几句
这个第一部分写了一周，第二部分写了半个月，最后第三部分写了五个小时，改完之后依然不怎么样，但是作为倒私货足够了
跟White Blood算是一个系列吧，一个偏马龙视角，一个偏张继科视角。我其实一向从马龙视角写比较顺，从张继科的角度出发总是有点难。
写成这个样子我是没料到的。
里约那段很短，但写到捂着脸痛哭，没有夸张。
有句话想往文里放，但是感觉放哪都不合适，好像也跟主题没啥关系，忍不住放到这里吧。
——时移世易，小将变老将，老将坐场外，但他和他依然是彼此最能和过去联系起来的感情。
祝福双子星，祝福国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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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夫在未死之前就已经死过好多次，勇士一生只死一次”
苏州世乒赛颁完奖之后张继科拉着马龙拍了一张自拍。
那是从颁奖台上下来之后，他们一起绕到台子后面往运动员通道走，张继科眼尖，看到了等在运动员出口的那一片长枪短炮，于是眼疾手快地在通道入口就拉住了马龙，也没管什么角度不角度的举起手机咔嚓来了一张。
马龙在赛场上的气势还没收敛完毕，不像他俩平时的自拍笑得那么轻松，拍完了他习惯性地要等张继科一起走，张继科边捣鼓着手机边笑着赶他，说我可不跟你一起，难得不用接受采访，我可不想被话筒怼脸。
马龙还是没笑出来只是木木地点点头，瞅了眼外面黑压压的话筒，叹口气又深吸口气，步子都迈出去了还不忘朝张继科伸出手掌。
张继科倒是会意地又笑了一下，右手跟他击掌，左手轻轻把他推了出去。
就像刚刚站在颁奖台上那样，马龙抿着嘴走过他身边，眼睛里水波荡漾地朝他伸出手，张继科脖子上挂着铜牌，一手跟他击掌，另一只手轻轻拍拍他肩膀，把他向最高的那个台子推了一把。
张继科站在通道的另一头看马龙面无表情地回答记者的问题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背了球包绕过球场，往另一边的出口走去。
他那个时候还没那么丧，看到马龙终于打出来了除了本能的开心和恭喜，还有心气用自拍发条朋友圈抒发一下再战的斗志。
后来他躺在天坛公寓的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再划拉手机看到这条朋友圈，只觉得茫然又飘忽，明明只隔了两天，怎么就发展成了这脱缰野马一样的狗血情节。
最严重那几天马龙没事就往他房间跑，给他打饭给他带夜宵，队医来做按摩他也坐旁边看着。大部分时间他俩无话可说，张继科捣鼓手机，马龙就给张继科粘拍子，掀了粘粘了掀，刚开始还气势汹汹憋着股劲儿，后来就只是重复着动作，像个机器人。
不过还好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两天，张继科休息了一下之后稍有好转，马龙不知道跟谁气了两天之后也终于放过了张继科房间里的胶皮，转而开始跟教练组一起讨论张继科的恢复训练计划。
恢复了一阵之后磕磕绊绊地去打比赛，结果打一场输一场，丧气越积越多，张继科打了二十几年球头一次觉得力不从心，他白天在球馆里给自己加练，晚上在公寓里腰疼得睡不着，伤病折磨得他没了脾气，站在球桌前就觉得迷茫。
张继科这人看上去粗，其实非常受情绪起伏影响，打得顺了一飞冲天，打不顺了状态一飞，兜都兜不住。自己感觉不行了，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他。8月成都公开赛他单打十六强就输了庄智渊，跟马龙的双打四分之一决赛对上许昕樊振东，张继科打得半死不活，马龙打得憋憋屈屈，最后他俩输得稀里哗啦。打完了退场，马龙冷着一张脸把东西怼进球包，背起来就走，跟三个月前在张继科房间掀胶皮时一样，气势汹汹地在球馆里横冲直撞地迷路，张继科也没管他，慢悠悠地收东西慢悠悠地应付记者，蹭到停车场的时候果然看到马龙倚在他开来的车旁边等他一起回住处。
他知道马龙在生气，只是他们都没做错什么，道歉和哄人都苍白，伤病横亘在那里像座山一样碍眼，可越不过去就只能接受。
“龙啊，”快到宾馆的时候张继科才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很平静：“你别埋怨我，现在我在场上是真的使不上劲。”
马龙一直别着头看窗外，他原本有一车的话想对张继科说，可是对方丧到平静的语气让他都觉得心灰意冷，他吸了吸鼻子又抿了抿嘴，盯着远处的山摊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掌，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就这么难，他就想好好和张继科打个球，怎么就这么难。
不过马龙没有消沉太久就又开始给张继科想办法，时不时找教练组聊一聊，训练计划换了好几个依然没什么起色，马龙反而越来越淡定耐心。山又怎么样，这些年他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的事情做得也不少，他自己都丧习惯了，已经不会轻易被迷茫打垮。
张继科自己还是那样，多了远了一概不想，每天在球馆里努力学着适应现状。二十岁出头的时候他练完球午睡半小时，起来就又能生龙活虎，现在练完两堂课睡一晚起来疲倦依然不会消退。每天早上他睁开眼睛都要瞅着天花板发好一会儿呆，平静又沉默地接受由内而外地蚕食着他的疲惫感。
然而最终还是起床洗漱出门训练，走出门的时候拎着球拍像是拎着一杆枪。
他到底还是张继科。
元旦回来了打直通，张继科打到了第二，马龙输了张继科排第三。他俩那场打完之后俩人都没什么明显的情绪，马龙面无表情地收拾完了站到门口等张继科一起去吃饭，张继科耷拉着眼皮顺着问题恩恩啊啊地应付着采访，他赢完了全场最兴奋的倒是举着话筒的记者们。
当晚他俩凑一起看回放，互相挑挑拣拣地说球。聊得差不多了张继科起身要先走，让马龙把东西收一下。
“你干啥去这么急？”马龙问他。
“晚上多加了两堂训练。”张继科背上球包漫不经心地推门。
马龙愣了两秒，然后抿嘴乐了。
“你笑啥？”张继科带着笑意白了他一眼，好心情地把球拍在手指上转了几圈。
回头看马龙，那人抿嘴憋着拉住嘴角，笑意就从黑亮的眼睛里溢了出来。
后来马龙也去了球馆，俩人隔着一张球桌噼里啪啦练到11点才觉出累，筋疲力尽地靠着墙并排坐下，像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习惯的那样。
球馆里暖气开得很足，出了一身汗之后四肢放松下来，整个人暖洋洋的，像是被云朵绵密地拥抱，张继科舒服得简直要随时睡过去。
“周末一起去打高尔夫吧。”旁边的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
“好。”他听见自己轻轻地答道。
当然高尔夫打完还是要回去打球的，就像高兴享受完了，接下来的丧也都得照单全收一样。
奥运年熬人，他俩心里都明镜似的。但是高尔夫能打一场算一场，球也是，他俩并肩这么多年，这是一起疼出来的心照不宣。
之后的一段时间张继科的腰总是时好时坏，状态也忽上忽下。直通打得挺好，随后吉隆坡就波动得让人捏一把汗；科威特漂亮地拿了冠军，一个星期之后的卡塔尔就输给奥恰。报道铺天盖地的没断过，一会儿吹一会儿黑，媒体自己大概都要精神分裂。
吉隆坡团体赛刘国梁看着张继科打球全程汗流浃背，马龙在他旁边却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决赛的时候张继科在马龙之后出场，马龙刚打完第二场满头的汗，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主持人问他怎么看下一场比赛，他想也没想夺了麦克话就脱口而出，连惯常的余地和周全都忘了。
“我相信他一定会赢，”刚开口声音有点绵软，马龙停了停，挺直腰板扫视全场观众，语速加快之后话里的激动再也掩饰不住：“不光我相信，我相信在座的所有华人观众都相信张继科一定会赢下这场比赛。”
时间恍惚回到两年前。
东京世乒赛决赛张继科输了个0-3，采访的时候刘国梁皱着眉头说马龙赢了第四场算是救了球队，如果真的打到第五场，张继科可能会输。记者之后去问马龙同样的问题，他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就算他打不好，第五场张继科也能赢下来。
他眨眼睛，汗水糊了一头一脸黏乎乎的，采访场地空调一吹让他觉得不太舒服。不过他打了二十几年球，不舒服是常态，在吹着冷风的场地里满脸汗水也能站得像一棵松。
镜头之下，身后就是张继科场上的背影，两棵树，两颗星。
后来有一次张继科接受了个国际乒联的采访，问题挺有意思，说如果跟另一名乒乓选手被困荒岛，希望是和谁。
张继科低头刷着新闻，想都没想张口就“马龙啊”。
“他老是想办法啊，就跟他打球一样，老想办法。所以跟他困在一个荒岛上，他一定会想办法把我带出去的。”
张继科终于把眼神从手机屏幕上拔起来看向镜头，笑得轻松又温柔。
再后来磕磕绊绊地等到了奥运名单，担子真正点名道姓地压到肩上之后马龙也开始手心冒汗，这下他俩是真的谁也救不了谁，只能并肩练球并肩丧。
厦门封闭集训，他俩的球台在球馆正中央的位置，被许昕和樊振东的台子夹在中间，每天全队人都围着这四张台子转，期待细密得让人窒息。
集训结束前队里聚餐，两个月来绷得紧，一群人都开始放飞自我。张继科躲酒有一套，就刚开始一起碰杯喝了一点，后来就自己窝在一边拿葡萄汁糊弄来围攻他的醉鬼们。马龙也没多喝，小辈不敢闹他，同辈闹他他也只是拿起酒杯抿一口，意思完了就专心地埋头在松仁玉米里面挑挑拣拣，挑完松仁挑玉米，一颗一颗往嘴里送。
喝到最后一屋子群魔乱舞惨不忍睹，就剩他俩是立着的。
要散席的时候张继科一脸困得要死的样子坐在房间一角，手里还不忘刷微博。马龙隔着一个桌子坐在房间另外一角，眼睛聚焦在空气中虚无的一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面前是杯盘狼藉，耳边是鬼哭狼嚎，他俩一言不发地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一场无形的对峙，又像一次默契的释怀。
屋子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马龙毫无预兆地起身向张继科举杯，张继科头也不抬拿起手边的杯子跟他碰上，两人一饮而尽。
沉默之下，力负万钧。
里约男单最后一个球，张继科没救起来。
他冲过去，被挡板挡住，然后惯性地想去捡球，扶着挡板左右找了两下发现球没在这边，已经滚到另外一边去了。
张继科站在那有点恍惚有点茫然，马龙的吼声把他叫回现场，这才反应过来不用捡球了，打完了。
打完了。
他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把球拣了起来，跟球拍一起握进手心。
马龙赢完用了五秒钟完成大吼放球拍和比心，然后他回身看了一眼张继科。
张继科正在跟裁判握手，眼睛半睁不睁，手里还握着个球。马龙也跟这边裁判握了手，眨了下眼，转身去跟场那边的人相遇。
绕场比心的时候他走得大步流星，这几步他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脸上汗流了满脸，心跳还没平复，带得呼吸也不稳，有点狼狈。
他看见自己和张继科同时伸出手，像今天出门之前那样击掌，然后他耳边传来张继科的声音。
“祝贺祝贺呀，龙。”
短暂的拥抱之后分开，马龙终于长呼一口气，心跳呼吸都稳了下来，平静又温暖的感觉从手掌蔓延到全身。
打完了。
后来颁奖的时候他俩又击了一次掌，这次两个人都抿着嘴，力气也用得大了些。
又是一场开始的讯号。
“刘指导，你担心的情况都不会出现。”
没完呢，还没完呢。
回国之后有采访问马龙，张继科的腰伤打团体的时候你担心吗？
马龙想都不想就答：“比起他的身体我更担心他的心理，我很担心他男单之后再拿起拍子，信心会不会受影响。”
然后没等记者再跟一个问题他就自己笑着补上了。
“但是他做到了，”马龙顿了下，换上他少有的张扬而笃定的语气：“半决赛那场五比四以后几个球，我觉得全世界只有张继科能打出来。”
年终决赛马龙赢了樊振东，张继科在健身房里的跑步机上看完了全场。看到最后马龙扔了拍子，他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于是发了一条微信过去调侃他，年终奖不少，要真能拿到请我吃饭。
马龙没回复，大概在颁奖和采访。
ITTF的直播没断，张继科脚下也没停，他盯着屏幕里空荡荡的球场看了好一会儿，脚隐隐有点痛了才调慢了速度。
深吸一口气，落地玻璃窗外是浓重的夜色，映出空荡房间里奔跑着的自己。
马龙其实也没想过自己会扔拍子。
15年底连胜的时候他场场激动放肆，蹦球台滚一圈还是趴地板做了个遍，恨不能喊得再大声一点，让十年前的自己都听见。
16年里约的时候他憋着劲儿克制，众人眼中登顶的那一瞬间都还记得弯腰轻轻放下拍子，对着全场比了个心，然后回身去拥抱向他走过来的张继科。
而这次在卡塔尔他很平和，没放肆也没克制。打得不好的时候还是会埋怨自己，但不会再攥着命一样紧巴巴地抠。失误频频是他，行云流水也是他，他都能接受。
所以这次他没像苏州一样死而复生地释放，没像里约一样平静温暖地比心。赢了最后一球之后他随手把拍子抛向空中，坦荡又直率，轻松又洒脱。
他已经完成了与自己的和解，再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他。
不过他后来还是请小胖吃了火锅。19岁的小孩埋头苦吃一顿之后就又活了过来，下了饭桌就逮住马龙要跟他聊球。
年轻真好，他难得感叹道。
后来晚上回宾馆他才看到张继科的微信，第一条是调侃，马龙没理他。后面几条是聊技术，他俩最近一直在聊针对伤病和未来有可能出现的身体素质下降要做的技术调整，零零散散的有一句说一句，见缝插针地穿插进乒超和复健里。
马龙看完张继科难得认真的微信消息，又认真回复了几句。
我们也挺好的。
他又感叹了一句。
马龙在火车站等车的时候收到了张继科的微信。
他坐的是早班高铁，这几天长途飞行时差比赛堆在一起让他有点吃不消。他迷迷糊糊地把脸缩进领子里的时候突然感到手机一震。天气太冷，他只伸出两个手指尖把手机从兜里捻出来，眯眯眼看清了是张继科，发了一张图片给他。
火车站信号不好，连预览图都刷不出，他看着那个小圆圈无限转啊转的觉得自己困得手机都要拿不住了。
后来他检完票上车了又特意拿出手机看了一次，还是无限小圆圈。
于是他索性也不管了，张继科最近放飞自我，思路格外天马行空，估计是又群发了个什么表情包截图之类，他懒得理他，还是睡觉重要。
车厢温暖明亮，他调整了下座位，整个人窝进椅子里，在安稳而有规律的晃动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梦到08年的北京，他跟张继科在北大的球馆里陪练。有天马琳带回来了一个奥运火炬，他俩新鲜得不得了，一起握着嚷嚷要路过的陈玘给他俩照一张。
王皓探过头来笑着问，机会难得，你俩还非得一起照，不照张单人的啊？
分开照干啥？我和龙得一起去奥运会的。
张继科一本正经地嘟囔。
马龙笑嘻嘻地在旁边点头应和。
一转眼变成12年的伦敦，马琳带回来的变成了菜篮子，坐他旁边的陈玘拿筷子敲他头问他不吃饭发什么呆，许昕瞅着他嘿嘿傻笑。
吴指导在厨房炒菜的功夫，王皓起身又盛了一碗饭，刘指导正和肖指导讨论什么事情，也没拦他。
马龙回过神来，接过桌对面张继科递过来的盘子，给他拨拍黄瓜。
然后又到了16年的里约，小胖给趴在沙发上的张继科贴膏药，许昕抽着鼻涕往马龙球包里塞了瓶通气喷雾，说师兄啊给你放外面这兜里了啊。
刘指导和秦指导在门口等着，马龙背上包朝张继科走过去，张继科就着脸朝下的姿势跟他击掌，分开之前用力地握了一下。
醒过来的时候火车刚好经过隧道，商务舱里寥寥的几个人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耳边是车轮轧过铁轨的风声。马龙怔怔地屏住呼吸坐在黑暗里不敢动作，直到眼前突然亮起，阳光穿过山区的晨雾照进车厢，透亮又温柔，他这才放松下来。
马龙用力晃晃脑袋，梦里的蝉鸣和阳光慢慢散去，兜里一阵振动。
手机突然有信号，消息全涌了进来。
张继科之前发那张图片也刷出来了，是张照片。
照片上两个少年，一个圆乎乎，一个刺猬头，一起握着祥云火炬，冲着镜头笑得傻气兮兮。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走吧。
